流氰

爱即善

|125| 发条行星(1-3)

1,夏日暴雨刚停

 

满地潮湿。

何洛洛收回手,把遮挡视线的鸭舌帽摘下来又向后戴上,没表情地看着那几个人。

“你是三中徐一宁?”被打在地上那个爬起来,护着青紫的脸,惊疑地指着他喊。

另几个人面面相觑,脸色不太好。

“你怎么还在市里,难道不该进……”那个被打的还想说什么,旁边的人忙拉住,瞪了一眼他,小声道:“闭嘴,人家的底子也是你能乱讲的。”

“宁哥,”另一人不动声色往巷子口移动,“幸会幸会,久仰大名,下次请你吃饭,回见。”

然后三个人都快速从何洛洛旁边溜出了小巷。

一直在死胡同最尽头站在破烂木桶上的周震南这才从上面跳下来。他落地时“嘶”地抽了一口凉气,低头看血和污泥染脏的紫红膝盖。沾着雨水和泥泞、半干不湿的黑色短发粘在耳边,更衬得他肤色苍白,殷红的嘴唇和血迹也显眼。周震南在皱眉。

何洛洛不常看到不穿校服的周震南。再加上周震南平日也三天两头缺课,何洛洛跟他本不应该有什么交集。一身黑衣满身伤痕的黑发少年与别人口中的徐一宁,在这个阴暗的小巷不期而遇。像是平滑的塑封套被撕开了一个小口,露出被包裹的、许久未呼吸过新鲜空气的狰狞物体。

何洛洛走过去,从兜里拿出纸巾,把他嘴角的血擦干净,道:“附近有诊所,待会儿去处理一下。”

“谢了。”周震南抬头看他,然后笑,“深藏不漏啊。”

何洛洛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笑容:“路过而已。你怎么招惹他们了?”

“嗨,那群小混混上次欺负我朋友,我阴了他们一道,报复来了。”周震南随意道,低头扭着身子检查身上四处的伤口,“我这衣服好贵的,可惜了。我还赶着去生日会呢,待会儿再买一件吧。”

“你生日我也没提前准备,要不待会儿我们去商场,你挑套衣服我就当礼物了?”何洛洛提议,“还有诊所也得去。”

“还知道我生日今天呢?”周震南挑眉,“那我就不客气了。之前也没邀请你,那你待会儿跟我一起去party吧,有好吃的。”

“好啊。”何洛洛露出招牌的春风笑容,心想也算意外之喜了。

“今天我们的事互相保密好吧?”周震南从阴影遮挡的小巷子里走到雨后阳光普照的街道上,回头看向何洛洛。

“当然。”何洛洛向前走几步,站在阴影最后的遮盖里,朝周震南笑。

 

 

“姚琛!把你的礼物交出来!”周震南一进场子就大步跑过去跳上小舞台,挂在正在调麦的男孩身上,大喊大叫。

“哎哎哎,你先下来你。”姚琛猝不及防差点跌倒,连忙把周震南稳稳放下来,笑眯眯道:“待会儿大家一起给礼物的。”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周震南:“穿长袖长裤也不嫌热。不过你这身衣服还挺好看的,终于不是初中生哥特风了。”

“我平常衣品很就好的好吗。”周震南翻白眼。

姚琛只温柔地笑着。

“——何洛洛?”坐在旁边吧台上的焉栩嘉看到何洛洛有些意外。坐在他旁边的赵磊也转头看过来。

“你好。”正在四处打量这个小酒吧的何洛洛闻声看向他,礼貌道。

“你们俩怎么认识的?”焉栩嘉好奇地看向周震南。

“都一个年级的,两年了好歹脸熟。”周震南正忙着揽住姚琛的脖子强行让他弯腰,说。

“哦,先是小琛哥空降又是何会长闪现,南南你到底有多少我们不认识的朋友?”赵磊起哄。

“广交天下豪杰。”周震南抱拳。姚琛趁机从周震南的魔爪中逃出来。

何洛洛只是笑笑,快速扫了一眼场子里的人,清一水儿男的,赵磊、焉栩嘉、夏之光、翟潇闻都在学校有脸熟而已,那群初中直升过来的都有自己小团体。另外有刚才那个叫姚琛的,一个一脸丧气耷着眼皮一直躺在沙发上玩手机的,酒吧另一边备食物的还有两个不认识的。像周震南这样的人认识的人跟他肯定不一样吧,应该都是很厉害的人。

 “开饭啦开饭啦!”另一边准备菜的两人喊着,周震南马上应和着跑过去:“来了!”众人七七八八地站起来喊着“谢谢也哥”“谢谢老弟”,混合着“赵让应该没有周震南那么炸厨房吧”之类的调笑,都奔向吃的。何洛洛在后面跟过去。姚琛在最后,经过何洛洛时侧头多看了他一眼,表情中也看不出什么。

何洛洛目光和他碰触,莫名心里戒备起来。

“姚琛,你人哪?”周震南遥遥地喊。

“来了!”姚琛回了一句,跑过去。

 

何洛洛远远看着周震南给姚琛开了一瓶啤酒递给他,赵磊给焉栩嘉为首的未成年打鸡尾酒混汽水,一群人闹哄哄地。

何洛洛来这里已经算是意外,他不擅长融入关系很好的另外几个人当中。

“hello啊。”耷拉着眼皮的那位突然出现在何洛洛身后。

“你好……”何洛洛回头,犹豫道。

“张颜齐。”他自我介绍。

“幸会幸会。”何洛洛礼貌地笑。

“喂,你碰到周震南的时候,他在干嘛?”张颜齐突兀地问。

“……”何洛洛没回答,心里快速判断了一下这人想说什么,没有推测出结果。

“我就是担心他啦,那群人我认识,他们打架多凶残我知道。”张颜齐这么说,“刚才到点了周震南还没来,我差点就想报警——倒是谢谢你了。不过周震南对那位也真是够义气……”

何洛洛看向餐桌那边,周震南撑着脑袋坐在酒桌边,眉眼带笑看姚琛划拳三两下输下来、无奈笑着仰头闷酒。不知道别人讲了什么笑话,周震南又笑得肩膀一抖一抖地低头靠在姚琛肩上。

何洛洛突然就明白了一点周震南为什么要出现在那条小巷。

 

夏天真是充满意外的季节。

 

 

 

 

 

 

 

2,别走神

 

何洛洛终于提起了笔尖。收笔处积墨,洇透了劣质的试卷。他叹了一口气。身子疲惫不堪,还没从昨夜的狂欢中缓过来,宿醉的脑袋昏昏沉沉。果然年纪大了,何洛洛盘算着跟任豪学习一下养生。

没有监考老师。

今天天气好得不像话,明朗的天空挂着堆积的白云,夏风吹来,天地草木哗哗作响。

他抬头望窗外,没关紧的玻璃窗缝隙里吹来温暖的风,和空调的冷气相撞,旋转着进行热传递。

不想考试。何洛洛有点抑制不住自己危险的想法,昨夜的《CAN`T STOP THE FEELING!》还在脑袋滚动播放,教室里安静无比。

 

昨天意外参加的生日party里意外地发现周震南的那群朋友里有厉害的dancer,于是意外地被拉上来battle了一段,意外地受到了大家的赞美,随后意外地加了他们的微信群被热情地喊常来玩。大概以后可以跟周震南有更多接触了吧?他看到自己的舞蹈也有露出赞赏的表情吧?

 

何洛洛继续勾了两笔函数题,发现图画错了,用橡皮去擦,结果油墨印刷的平面直角坐标系被擦褪色了。他又补了两笔,觉得画得不直,又擦掉,这下坐标系算是擦没了,他拿签字笔按着尺子又描了一遍。一抬笔去写,没干的墨水粘在了手的外侧。

他没找到湿巾纸,只好用橡皮擦自己的手期望把墨擦下来。

 

当时在场的人都表演了节目,所以他还意外地听到了周震南新写的歌。

周震南站上那个小舞台,把立麦摘下来,黑色星辰般的眼睛带着笑,一抬手,指尖不知道指向场中哪一个人,说:“《小星星》,送给……大家。”

周震南开唱的第一句何洛洛就难以掩饰自己的惊喜和激动。

音乐的节奏一拍一拍击打在心脏上,每一个转音都牵人魂魄,每一声嘶哑或咆哮都刺进人柔软的内脏。何洛洛不是没有看过周震南的表演。但是这么近,是第一次。他是天生的表演者。黑色是深沉的爱,是不言说的暧昧,正适合他。何洛洛很喜欢周震南挑的那套制服风格的套装。

 

这次统练的题是各个区县去年期末题的汇编,何洛洛大多都做过,划拉着很快收尾了。还有二十分钟。思绪已经飘到天边。

忽然余光里一抹亮白色飞过。

何洛洛转头看向窗外,一只白色纸飞机挂在了杨树枝上。还没等他找到它飞来的方向,又一个纸飞机飞出来,咣地砸在了教室玻璃上,掉了下去。

何洛洛看见不远处的假山上的凉亭里一颗小脑袋刚刚躲到柱子后面。

是周震南,绝对没错。何洛洛感觉自己心跳加速,心已经飞出教室。

他听到后桌焉栩嘉啧了一声,下笔力道明显加重,笔尖哐哐地透过试卷砸在桌子上。焉栩嘉低声嘟囔:“周震南个游手好闲的,不考试还来撩拨我们这群苦逼。”

何洛洛回头看了一眼室内,教室角落的赵磊看表情已经消极厌战了,揪着头发啃笔头。焉栩嘉虽然高歌猛进但是离解放战争胜利还差十八年,于是自己拿着卷子站起来。卷子翻卷的哗啦声和椅子与地板摩擦的刺耳声惹得全班同学齐刷刷抬头看向他。

“洛洛,你可以把卷子给我,我帮你交。”左边的任豪真诚地说。

何洛洛用微笑拒绝,走过去把卷子放在讲台上,出了教室。

他慢悠悠地走到楼梯口,走了两级台阶,就开始加快步伐,一股莫名的欢快冲荡在心头。脚步声在考试时安静的宽敞教学楼清脆地回荡。他越走越快,他步履如飞,他奔跑出阴凉的教学楼,夏日午后灼热的阳光一下照耀在身上。

何洛洛跑向花园。

 

“诶,怎么是你啊,焉栩嘉他们没写完卷子?”周震南坐在凉亭的地上,有些意外,随即又道:“不过谁都没关系,来个人跟我们打牌就行。”

姚琛正对着地上摆着已经翻开的牌面和自己面前的两颗烟冥思苦想,闻声抬头,友善地朝何洛洛笑了笑表示打招呼。

何洛洛也对姚琛笑了笑,然后走过来坐在他们俩对面,“你们俩这是集体逃课吗?”

“我有绝对自治权,不用小考。”周震南理直气壮。

“那……琛哥呢?”何洛洛稍微犹豫了一下称谓,问道。

还没等姚琛开口,周震南抢话,“这种考试没意思。快快快姚老师加不加。”

姚琛也没继续这个话题,一拍地板,“我不信我今天还赢不过你周震南,全押!”然后把烟都扔到前面。

“有志气。”周震南把棒棒糖也全押了出去。

何洛洛饶有兴趣地看他们两个紧张兮兮地翻牌。

“我赢了·!”周震南一下跳起来,指着姚琛大喊:“服不服,我就问你服不服!抽烟!抽你个大头鬼,吃棒棒糖!”

姚琛举双手认输,撕开了一支棒棒糖咬进嘴里。

“来来来,梭哈会不会?斗地主也行。”周震南蹲下开始和牌,问何洛洛。

“都会。不过我打牌很烂。”何洛洛说。

“没事,正好让姚琛练个手增长一下自信,免得天天跟我玩输太惨。”周震南开了一支可乐味棒棒糖含着,含糊不清地讲。

“啊?”何洛洛看向姚琛。

姚琛连忙给他递了一支西瓜味棒棒糖:“别听他瞎讲。”

“哎我还有饼干你们要吗。”周震南从书包里又拿出一盒蔓越莓饼干问。

“好啊。”何洛洛正饿,满眼放光。

周震南打开袋子放到三人中间,何洛洛马上拿了一块。

姚琛看着那盒饼干盯了两秒,欲言又止,才伸手去拿。

 

今天周震南一反酷盖形象格外生动。

“等会儿,可以这么出吗?”周震南指着那堆牌质疑。

“怎么不行?”姚琛反驳,“三带一带的牌不用比你大。”

“怎么可能?”周震南都站起来了。

“哎哎我们那边打斗地主也是可以这样的……”何洛洛抬头拉拉周震南的校服衣角。

“你哪边的?姚琛是地主好吗?”周震南快要被何洛洛气死,“我跟他是老乡,我们那边就是不能这样的。”

“你先坐先坐。”何洛洛劝说着,下意识伸手去拉周震南的胳膊。

他碰到那柔软温润的皮肤时才突然反应过来——是身体接触。他一下子感觉血液的温度都升高。周震南皮肤很滑,何洛洛觉得自己的手绝对烫到对方了。

周震南甩开手坐下,气鼓鼓地嘟着嘴瞪姚琛。

何洛洛手里一空,他咽了咽口水,那只手缓缓落下来撑在地上,碰触温暖的地砖。

姚琛毫不示弱,挺直了腰板抱着手跟周震南小眼瞪小眼。

何洛洛低头目光躲闪,莫名地心虚,又忍不住悄悄去看周震南。他从侧面看到周震南鲜红的嘴唇和因为热天气和大喊大叫而粉扑扑的脸颊,还有汗水粘在额头上的黑色头发,只感觉耳边的蝉鸣声越来越大,直到什么也听不见。世界只剩下高频率震动的鸣声。

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把周震南的头帘缕到一边。

 

“喂,出牌啊。”

 

蝉鸣声像是到达了极限,刹那间消失。

周震南对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啊,哦。”何洛洛回过神,心慌意乱,随便出了两张。

“靠,你果然和姚琛一伙的吧。”周震南看着牌堆吐槽,上去把他的牌拿起来塞回何洛洛手里,“不行不行重新出。”

“落地生根,落地生根!”姚琛过来拦。

“我就这么打,刚才你那个我都同意了!”周震南一把抓住何洛洛的手护在他身前转头朝姚琛讲。

何洛洛瞬间呼吸停滞。

与自己近在咫尺的人好像散发着热蒸汽,何洛洛感受到他真实的温度。皮肤相触的地方输出电流过大,大脑超过额定功率当场嘭地跳了空气开关。

 

何洛洛不记得那局到底谁赢了。

 

 

 

 

3,其实你什么都不知道

“你居然真的来了。”周震南从广场台阶上跳下来,朝他打招呼,“还以为何学霸要好好学习。”

何洛洛看到他就绽开了笑容,走近,“南南都邀请我了,怎么不来呢。走吧,我们去哪里?”

期末考试结束的下午周震南就跑来找他问要不要来一起排个节目参加音乐节。他犹豫了一下,然后谨慎地说“看时间”。高三在即,他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在此刻冒险。一寸前程一寸血,他不知道所谓的“热爱”究竟值不值得。

但是他还是来了。不知道几分为自己,几分为周震南。

 

“排练的话就在也哥的地下练习室。平时我大概到晚上九点就要去打工,我问了一下大家的时间,最后定的每天下午两点在酒吧集合。时间宝贵啊。”周震南说着带着他往潮流社区那边走。

“我在那边的club表演。”周震南一手把刘海捋到头顶又任由它再滑落下来,一手指向那一边白天冷冷清清的街区。

何洛洛看过去,然后露出了带一点惊讶和欲言又止的表情。

没通电的LED拼成的形状带着鲜明的暗示意味,有几个招牌多少听说过——总之,不是像刘也开的那种文艺酒吧,全是夜店一流。

周震南歪头看他,突然一笑,“喂。”

何洛洛回头,周震南突然凑近,抬起头看他,正好染上的笑意化解了外表的凌厉。何洛洛不自主屏住呼吸。

“你该不会……”周震南眯起眼睛。

何洛洛突然心跳加速,一股心虚感涌上来,他盯着对方鲜红的嘴唇,想要不要说点什么时,周震南开口:“……觉得我是跳钢管舞的吧?”

“……诶?”何洛洛懵住。

他先是震惊于对方的脑回路,然后不由自主地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

摇晃的霓虹灯,酒气和尖叫,穿着黑色丝绸衬衫的少年抬起手,同时袖口滑落,露出冷白的一节手臂。指尖抚摸上银色冰冷的钢管,指甲一点点向下滑动,金属发出轻微的摩擦声,他另一手开始解开衬衫的第一颗扣子,音乐开始燥热起来……

 

“啪!”

周震南打了个响指,何洛洛猛地回神。

对方叼着棒棒糖,表情怪异,“草,你想到什么了?”

“没有。”何洛洛说得很没有气势,躲过他的目光,耳朵红起来也忘了掩饰。

 

 

何洛洛、刘也、赵让和夏之光一起跳舞,周震南和姚琛张颜齐一起唱rap,焉栩嘉和赵磊唱歌,以及翟潇闻在旁边端茶倒水打call。

本来冲着可以和周震南一起表演来的,结果被安排得妥妥当当。

何洛洛长叹一口气。正当他以为自己来和他们一起准备音乐节的节目没别人知道时,他和周震南刚到练习室任豪就给他发微信:“何洛洛你还会跳舞???”

何洛洛心想不妙,他一打开社交软件,就看见翟潇闻已经兴冲冲地把排练人名单po到了主页上。

“怎么了?”周震南刚从姚琛手里抢来了汽水,看到何洛洛表情微妙,问。

“没什么,就是可能我爸又要‘慰问’我来了。”何洛洛道,任豪知道了差不多他老爸也能打听到了。

“你爸不喜欢你跳舞吗?”周震南问。

“他……比较想让我好好学习。”何洛洛如实相告。

“哎,我们在场谁没有家庭矛盾啊,大家可互相分享经验嘛。”翟潇闻开始乱讲话。

“根据我的经验,只要你软硬兼施死扛到底,你爸不会拿你怎么样的。”周震南首先发言。

“不过如果你爸有暴力倾向的话那还是算了,保命要紧。”赵磊补充。

“哎呀,其实家长都还是爱你们的啦。”张颜齐升华主题。

何洛洛挠挠头笑笑,“其实没事啦。”

 

何洛洛很久没和别人一起跳舞了。他很喜欢和大家一起挥洒汗水的感觉。将生命融化在音乐里,好像就可以从悲哀的世界里脱身。

他在休息时喘着气,才发现场子里人少了几个。周震南和姚琛都不见了。

他们两个的名字关联在一起,何洛洛总是下意识觉得有事。

“他们干嘛去了?”何洛洛忍不住问张颜齐。

“好像琛哥家里有什么事吧,周震南可能去打工了。”张颜齐语气不是很确定。

周震南打工的酒吧其实很近,没必要提前半个多小时走。那就是陪姚琛了。

何洛洛心里莫名地失落。

他不知道他们两个什么时候认识的,又有何故事。但是他猜测得到,在他看不到的时间里,他们已深深渗透进对方的生活,离析不开。

他从大家乱七八糟的物品上一一扫过,目光落在了一盒烟上。

那是姚琛的,因为上面用油笔写着“吸烟有害健康”还画上了黑色骷髅,是周震南的字迹。

他拿起那盒烟,走过去踩上垃圾桶的踏板,把它扔了进去。

他若无其事地走回去,任由自己心中黑暗的情感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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